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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同心破浪,潮过拿云”主题征文

2023-05-29 21:29:51 网站:公文集锦

“同心破浪,潮过拿云”主题征文

  我已经忘记了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旅行的了。但我知道,我心里有这么一块儿,是专门留给旅行的,谁也窥伺不到,什么也挤占不了。我很享受将足迹撒到无数的远方,一路走来的步履,于他人眼里是不着痕迹,于我而言却是点点滴滴,烙印在心里。

  每过一处,心中便生出些许感触,含混,有份量,是一点点地加上来的。当我结束一段旅程,丰盈的感触瞬间化为适意畅快,再带着些微疲惫,甚是美妙。可渐渐地,这含混的美妙失了它的份量,让人失落,让人不安,于是,或是神满气清的早晨,或倦懒疏怠的午后,亦或是心情躁动的夜晚,我又踏上旅程,为了将心中这一块再度填满。

  这般循回往复似乎成了一种瘾,教我难以自拔。如果你问下一次循环何时开始,那我想就是现在。

  这是山城的一处广场,比马路中央的转盘大不了多少,当中一圆水池就占去约莫一半。两条青石步道将水池分成四块,步道交汇处是一座钟楼,红砖灰瓦,檐牙高挂。

  我还未踏入钟楼广场,就看到路边长椅上坐着一个人,广场边缘从南到北一排长椅就坐了这一个人。待我走近,发现那是位女生。墨绿色的风衣,黑色长筒靴,扎着单马尾,双腿交叉,坐得笔直,她左臂托着画板,右手执笔抵在唇边。我就站在她右边靠后一点点,再往前迈一步就是广场。我看看她,又望望钟楼,再看看她。天是还不算太冷,不过她也是真有兴致。嗯?画纸上只有寥寥几笔,那只钢笔一直抵在唇边,她是刚开始吗?不对,她……

  太阳又降下去了一些,她是在等夕阳吗?

  她抬头看看钟楼,又添了几笔。她在笑吗?不,也不是。我盯着她,不自觉又向前迈了一步。不好,她看到我了。心头一颤,我赶快走吧,这样有点失礼。哎?她竟然朝我微微一笑,点了下头,我也点了下头,笑得很僵硬。她继续作画,我却又停住了。确实,她没有笑,但她的眼睛呢?大大的,亮亮的,眼睛在笑吗?傻话,眼睛怎么笑?但是她的眼神,额……她又抬头了,我看得更清楚了,形容眼神的词,专注?柔和?深邃?含情?秋水盈盈?等一下,先别低头!

  嘶?不,我该走了。

  山城四面环山,地势起伏,在城中央也能望见远处春山如黛。高楼的边缘,更远的那边,山蒙着面,高楼的缝隙间三座塔林隐约可见。我要到那里去,去造访本地历代高僧的安息之所。

  那只有一位老和尚,胡子修得很干净,蓬乱的眉毛下是炯明的眸子,行止皆一副出家人独有的健康的老态。他没有欢迎我来,也无意赶我走,他忙他的事,准我跟在身边。大部分时间是我问他答,偶尔来了兴致,他便多说两句,也问我些什么。

  “那是地藏王菩萨吗?”

  “是啊,有三十年了吧,一位游僧来到这里时雕的。”

  “我读过《地藏王经》,大梵天问佛。种种烦恼,终归是修行不够,总感觉……有点不是滋味。”

  “但那是大梵天的问的,不是施主问的。佛要大梵天求一个空,施主呢?”

  “我吗?”我思索了片刻,用叹息般的语气回答道:“求一个满吧。”

  “那就好。”

  老和尚不住庙里好多年了,就住在塔下的村子里,什么早课晚课自修息香都与他无关。他只在破晓和日昏时点一柄烛,上几炷香。我留到了傍晚,有幸目睹这稀松平常的可贵景象。三座塔林前是一块方楞石砖铺就的空地,当中有一尊石雕的香炉。他先点了一柄烛,再拿香去引,眸中映出的是火光,是尊敬,却不像是虔诚。但恍惚间我竟听到了钟鼓声,木鱼声,诵经声,好像还和着些悦耳的璆锵之音……

  什么啊!这可不是寺庙,是塔林啊。

  他的住处只有一床被褥,不能留我过夜。我对此习以为常,所幸离入睡时分还有一段,月色也很亮,我稍作整顿,匆匆启程。西方的落日甚是颓丧,已经赶不上了,那我就往东边走吧,去迎接它的新生。

  日月更迭几度,翻山越岭几重,地势开始趋于平坦,湖泊河流也渐渐多了起来。于某处水乡,我遇见了一位少女。

  她漫步于烟雨长堤,感受扑面的清凉,时而摘下一片柳叶,在手中把玩,时而俯下身子,醉心野花的妩媚,细嗅泥土的芬芳。她踮起脚尖,转一个圈,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:“嘻嘻,怎么样?”她又来到河边,点一下水面,嘟了下小嘴,“真凉!”不久后,她该是有点累了,就依着柳树坐下,随意抚弄那一袭青翠的秀发,丝毫不在意人们欣赏的目光。

  我走上前去,抚摸她抚摸过的柳枝,问候道:“你好。”

  她告诉我,她不住这里,而是从北方来。她踏过海面的浮冰,摸过鲸鱼的尾鳍,喜欢爬上桅杆,眺望远方,又会嗖地一下抓着缆绳滑下,再轻手轻脚地靠近一位淑女,轻嗅她发梢的芬芳。

  她曾信步在大漠边城,也曾委身于车水马龙,但她最喜欢的却是北方的一个小村庄。在那里,她在乡野小路上欢快地跑啊、跳啊。看到人家虚掩的门,就猛地推开,“哇”,又飞快地逃走。她绕着麦垛与人家捉迷藏,中途却随性地跑开,逃到地头,攀上树梢,望着炊烟袅袅。她可真太调皮了,以至于都不知道什么叫糟蹋,她在麦田里肆无忌惮地穿梭,听麦秆哗哗作响,惊起一群偷食的小鸟,又忽地跳起来,啪的落下,把麦子压弯了腰。等她玩累了,就披着晚霞,枕着麦香甜甜地睡去……

  “你要到哪去?”

  “去南方,更南方,到一个绝美绝密的山谷去,我要在那里跳一支舞。当我舞动起来,鸟儿在一旁歌唱,为我伴奏,花朵小草轻轻摇摆,为我伴舞,那时我会轻盈到飞起来,一直旋转着飞到天上,然后乘着流云回去北方,回到我来时的地方。”

  雨点渐密,那袭轻纱薄裙愈发剔透。她轻拉了下裙摆,踮起脚尖开始旋转,旋转、跳跃,跳跃、旋转,一点点地离我远了,远了。

  我没有去追她,她要去的是一处绝美绝密的山谷。望向北方,我想去看看那个小村庄。

  遇见她时是个雨天,而我到此地时恰好雨晴。

  不知哪儿来的年轻货郎,挑着扁担刚刚转进路边简陋的凉亭,脱下湿透的马褂晾到扁担上。他伸手往大水缸里一抄,抬起,便闷头饮下满满的一瓢。咕嘟,咕嘟,亭边的石榴树气色陡然朗润了,筋骨也舒活了。

  我站在凉亭边上,出神地望着空明的蓝天,一团云,生得丰满,长得好看,看着好吃。忽地,身后院子里传来悠悠地童谣:“捞罗罗,打汤汤,接起麦来请姑娘……”我听到小孩子阿依阿依地叫着,仿佛看到了那被口水润湿的小嘴唇,像刚洗出来的红樱桃。

  天暗了,云影在风中流动,卷过碧绿的麦田,涌向路边,把人裹在泥土的芬芳里,浸到麦芽的清甜里。我条件反射地回忆起了生麦仁裹挟着麦香的弹爽口感,咽了下口水。于是跨过田沟,跑到地头,我蹲下,一连薅了两株麦穗,把它们捂到手心里,开始搓。呲嘶呲嘶,没搓几下,什么白净的东西飘进了余光。那是一双粉嫩的小脚,玲珑的脚指头微微泛着红。往上看,亭亭的腿,纤纤的腰,印白花的毛蓝褂子开了一只扣,两条玉簪子般的锁骨露得分明。女孩子背了双手,倾着身子看我搓麦仁,咯咯地笑起来。

  “呵呵,麦子才开始灌浆,你能搓出个啥来?”说着,她也蹲下来,伸出了手。看那手多水嫩,是爹妈给的晒白皮,怎么晒都不黑,摸起来怕是比青花瓷瓶还滑溜。“诶?”凉凉的呢。她握住我的手,慢慢掀开,轻轻一吹,麦麸便顺着清凉的吐息,从我的手心里飞了。

  “真的呢。”我看向她,鸭蛋青的眼,棋子黑的瞳,眨合间如撩动着一潭清水。她抿了下嘴,小脸一红,跑开了。我看着她荡悠悠的头发辫,心绪被抚乱了。她跑着跑着,跳一下转过身,对着我喊了声,“你不是这儿的人吧”,一甩头接着往前跑,一直跑到了凉亭里。

  “叔,有梳子吗?”

  “有!来试试,可结实了。”

  哗哗,女孩儿解开了辫子,梳起了头发。

  哗哗,风儿游过了麦田,抚摸着脸颊。

  哗哗,麦子摇啊,晃啊,涤去了青绿,漾起了晚霞。

  我又薅了一株麦穗——这一次明显增了不少重量。我拔下一粒,用力一挤,青绿的麦仁就落到我的掌心里,捏起来尝尝,微涩回甘,愈回愈清甜。

  日头渐盛,石榴树的树阴缩成一团,殷红的石榴花挂满枝头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树边凉亭里放着一张摇椅,一个老头袒胸露腹,摇着扇子乘凉——应该是看亭阿公。突然,我也想尝尝那口水缸里的水。

  我往大水缸里一抄,抬手闷头饮下满满的一瓢。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,反倒有些撑,可能是因为我其实不渴吧。

  “出去啊?”那个老头问道。

  “……对。”

  “去哪啊?要出去多久?”

  “还不知道呢。”

  “哦,那过年总要回来吧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再见。”我朝他摆摆手,他没说话,躺在摇椅上点了点头。

  这就是那位少女见到的风景吧。想到这,我突然心有不甘。我不想就这么离开这个小村子,我还想再看看她没见过的风景。天还长,去追日落吧,这次时间充足。

  之后,就折回来看月出。

  但日落的同时,月亮就已经出来了,我真傻,看来是赶不上了,不过倒也无妨。

  这个小村子新春是从半夜十二点开始的,待谁家第一挂鞭炮声响,千家万户都炸了起来。

  我进到村子里,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刚巧错过了他们家放炮。门外的硝烟还未散尽,但空气中的火药味并不呛人,反倒很有“年味”,闻着提神。白炽灯橘黄的灯火透过烟雾,能朦朦胧胧地看到砖石路上铺了一层红地毯。踩上去,很厚实,软软的,偶尔有一两个没炸完的炮,有点硌脚。

  我走到门前,看到院子里站了五六个人,其中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。

  院子里,纸扎的金元宝铺在地上,围成一个大圈。一位老妇正把一叠一叠的符纸搓成扇形,间隔均匀地放到金元宝上。同时,旁边的人端来一个金黄的铜盆,摆到圆圈中央,最后三柱半人高的香被插在盆里。

  大人们都掏出了火柴,高香点燃了,金元宝点燃了,符纸点燃了,大人们双手合十,微微低下了头,老妇频繁地、浅浅地鞠躬,嘴里碎碎地念着什么。火光照亮了整个院子,一砖一瓦都显出虔诚;如絮的灰烬还冒着火星,随着热浪升腾,每一缕热气都萦绕着祝福。小女孩也学着大人们双手合十,静静地看着这一圈火光。她的眼神与众不同,其他人都是在等待,在思考,唯有她是在全身心的享受火光的美,无关先祖,无关神佛。

  光逐渐暗淡,直至熄灭,大家也都把合十的双手放下,各自散了,只有小女孩还在那,探着头嗅了嗅还未燃尽的高香。

  “好闻吗?”——我并没有问出来。

  这里的欢闹不属于我,再稍微转转看看,就继续上路吧。

  我出了村子,走在村后的土路上,两旁是成排的白杨树,再往外是大片大片的麦田。路两边黑魆魆的,烟气和雾气混在一起,连头顶的月牙都看不清楚。

  昏暗中忽然冒出了一点光。又是他们!那个小女孩还在。他们在干嘛?哦,那是一座坟。三个人正跪在坟前磕头,他们面前摆着贡品,我看到的火光是点着的金元宝和黄纸。他们身后还有三人,那个小女孩被大人抱在怀里,站着的三人默默地望着火光,望着那起伏的背影,一动不动。过了一会儿,其他人都站起来,只有一个人还在蹲着。

  突然,一团火星溅了起来,“嘭!嘭!嘭!”三颗璀璨的烟花冲上云霄,次第绽开,把每个人的眸子映得斑斓,把空旷的麦田瞬间照亮!烟花转瞬即逝,一切归于平静,归于阴暗,可我却依然笑得灿烂。这段旅途中,现在是我最喜欢的时刻,我想直到许多年后,我还是会认为这时候的烟花是最漂亮的。

  我又面向前路,不知怎的,忽然感觉这条路好阴森。望向路边的田野,那几个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。我情不自禁地捂住口鼻,生怕惊动了冥冥中的什么。

  忽地,我发现烟云都散了,明月清辉依旧,但我看得出它已经开始下落了。

  哦,夜深了。

  暂且是心满意足,我合上书本,酣然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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